母亲欠下的债

手臂因为用力而剧烈地发抖。林月芬脸上的血色也褪尽了，

那精心描绘的妆容也掩饰不住瞬间的狼狈和受伤。她眼圈迅速泛红，嘴唇哆嗦着，

试图上前一步：“小暮……妈妈……妈妈对不起你们……妈妈是想……”“闭嘴！

”陈暮歇斯底里地尖叫起来，声音刺破了出租屋沉闷的空气，“你不是我妈！我没有妈！滚！

滚啊！”他举着扫帚，不管不顾地就要往前扑。“小暮！”陈曦猛地回神，心脏狂跳，

她一个箭步冲上去，用尽全身力气死死抱住弟弟剧烈挣扎的身体。

弟弟的身体像一块烧红的烙铁，滚烫，充满了毁灭性的力量，在她怀里疯狂地扭动、冲撞。

陈曦几乎要抱不住他，指甲深深掐进自己的掌心，留下月牙形的血痕。“放开我！姐！

你放开我！让她滚！让她滚出去！”陈暮哭喊着，挣扎着，泪水混着鼻涕糊了一脸，

眼神却凶狠得像是要择人而噬。林月芬站在门口，进也不是，退也不是，

眼泪终于控制不住地滚落下来，在昂贵的粉底上冲出两道狼狈的痕迹。

“对不起……小曦……小暮……妈妈知道错了……妈妈真的……”“滚！

”陈暮的嘶吼盖过了她所有的话语。混乱中，里屋再次传来压抑的、撕心裂肺的咳嗽声，

一声紧过一声。是父亲陈建国。那咳嗽声像一把生锈的钝锯，拉扯着屋里每个人的神经。

陈曦抱着狂怒的弟弟，目光越过林月芬光鲜却狼狈的身影，投向门外阴沉的天空。

灰蒙蒙的天幕低垂，没有一丝光亮。母亲那带着哭腔的“对不起”，弟弟撕心裂肺的“滚”，

父亲那声声催命的咳嗽，

还有自己喉咙里那股冰冷的、带着血腥味的窒息感……所有声音都交织在一起，

在她脑海里疯狂地旋转、轰鸣，最终变成一片尖锐的、令人崩溃的空白噪音。

她死死咬着下唇，直到尝到一股浓重的铁锈味。那味道，和她此刻心中翻涌的冰冷绝望，

一模一样。***岁月在无声的硝烟里缓缓流淌，留下满目疮痍。姐姐陈曦的婚礼，

简单得近乎潦草。没有盛大的仪式，没有父亲陈建国...